标题: 赞美混乱
来源: https://theanarchistlibrary.org/library/in-praise-of-chaos-enzo-martucci
备注: Stephen Marletta将原文从意大利语翻译成英语。

自由共产主义亦称“无政府共产主义”,尤其是在拉美国家。但在我看来,这两个词是一个矛盾的说法。

共产主义是一种社会状态,它意味着生产资料和所有物质物品属于那些认同社会整体的人或多数的人民群众。每个人都必须按照管理者所决定的方式处理个人物品,遵守他们的规则。

无政府状态意味着没有政府:也就是说,在这种状态下,个人不需要服从任何人,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只受限于他的权力范围。他以自己喜欢的方式使用道德和物质财产,而不必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有一种假设认为,无政府状态的实现将使人类回归自然。它将在个人之间创造一种平衡,不管它有多不稳定,他们受到自由生活、生存需要的驱使,并通过斗争得到加强,他们将能够相互牵制,在没有政府的情况下生活。

另一方面,共产主义,即使它不是专制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而是自由意志主义和克鲁泡特金主义的,也将是一个立法和行政权力将由无党派的群众大会(民粹主义)或由群众选举的代表(民主)行使的社会。它们都意味着个人将永远被多数人统治。这将是一个比任何其他政府都糟糕的政府,不管是由一个还是少数人组成的,因为大众是愚蠢的、凶残的、专制的,比最底层的个人还要糟糕。

如何实现自由共产主义?它可以是通过对人类已经实现的工业机械化社会的绝对服从来实现。这将使所有人沦为机械的平等,感觉、思维和行动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来,国家的控制和压制就没有必要了。然后就会出现一个标准化的无政府状态。

或者可以通过一个新的组织:个人按类别联合成联盟,联盟变成公社,公社变成地区,地区变成国家,国家变成国际组织。在每个组织的领导下,会有一个指导委员会,该委员会被赋予了权威和权力,可以使任何对多数人的决定持异议的个人服从自己。于是一个仍然具有等级制度、法律和警察,但不自称是国家的国家便诞生了。

还有监狱。马拉泰斯塔在他的文章《无政府状态》中写道,监狱医院将存在,被视为精神错乱的罪犯将被“监禁并治愈”。 我记得在1922年我和他在Umanita Nova的一次辩论中,他写道:“Martucci以个人神圣权利的名义,不希望存在伤害一个凶残的刺客或蹂躏儿童的人的可能。”

我回答说:可以刺客和强奸犯可以去偏远地区或无人居住的岛屿上生活,但不能让他们遭到监禁,这将是不符合无政府主义的。我在《反基督的旗帜》一书中写道:治疗、矫正或矫正的借口是极其可憎的,因为它迫使一个想保持现状人变成他不是,也不想成为的人。

以Octave Mirbeau笔下的Clara为例(见他的《酷刑花园》),当Clara被告诉她必须接受治疗,以消除她对自己和他人构成威胁的变态和不正常的倾向。克拉拉会回答说,她不想被治愈,她打算冒着一切危险保持原样,因为她情欲的满足,被血腥的气味和残酷的景象所激发,这给了她如此强烈的满足感和情感,如果她被改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被限制在通常的平淡的情欲中,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正常的个人也不是像自由共产主义者喜欢相信的那样,基本上都是好的。人在本质上是由各种不同的本能和对立的倾向组成的,既有好的,也有坏的,这样的人在任何一种环境或社会中都会存在。

自由共产主义不过是一个联邦制的体系,像所有的社会体系一样,会用道德和司法的约束来压迫个人。只有像蒲鲁东这么肤浅的人才会给这样一个体系起一个“无政府主义”的名字,相反,无政府主义意味着否定所有由思想或人组成的政府。

无政府主义者反对来自下层和上层的权威。他们并不为群众寻求权力,而是寻求摧毁所有的权力,并将这些群众分解为自己生活的主人。因此,无政府主义者是所有类型的共产主义的最坚决的敌人,那些自称是共产主义者或社会主义者的人决不可能是无政府主义者。

无政府状态是生活在孤独或自由联想中的无数不同形式的生命的集合。它是个体无政府主义者(individual anarchist)试图找到非群居生活的新方式的经验的总和。它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自由个体所使用的每一种不同的实现方式的当代和多色(polychromatic)的存在。它是自然生命的自发发展。

在它里面,人们会发现一切是等价的和平衡的:冲突和一致,野蛮人和天才,孤独者和滥交者——都会有相同的价值。人们可以用同一个词来表示对立面:“altus”,它可以是顶部或底部,高度或深度。

在实质上,无政府状态将意味着多态的胜利,它与所有社会制度的一元论相对立,包括自由共产主义。

有些人认为,在没有政府或法律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在对所有人的战争中取胜。他们是错误的。

在一个自由的世界里,总是会有斗争,这种斗争是不可摧毁的,因为它是自然的。但这将是一场由自然主义加强的人类力量之间的斗争。

在1948年至1950年期间,Mario Mariani与我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论战,他试图证明,在无政府状态下,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会增加。“如果今天一个人不怕攻击他的同伴和站在他身后的警察,那么如果我消灭了这个警察,他肯定也不会害怕。从代数上讲,如果A在有C的情况下也不害怕B,那么如果B是一个人,他的恐惧就更少了。”

我回答说:“今天,尽管有C,但A并不害怕B,因为他知道两者都缺乏决定权和力量。B放弃了它们,因为他依靠C来保护他。而C保护他并不是因为他有任何热烈的感情或强烈的兴趣,而只是因为这是他的行业。因此,他并没有引起多少恐惧。巴黎的数百名警察没能活捉非法分子Jules Bonnot而不得不对他的房子发动攻击以杀死他。诚然,在这种保护的背后是社会镇压机器,它拥有强大的手段,但今天的违法者低估了集体的组织,总是希望能逃脱它或避免被发现。”

同样,如果A发现B和他一样坚决,那么他们的力量将是相等的。这种情况很清楚,不允许有幻想。在那一刻,他们之间的争端将得到解决。

因此,无政府状态既不是会让每个人都感到厌倦的持续战争,也不是会削弱每个人的社会和谐,如果可能的话(由于个人类型的多样性以及他们相互冲突的需求和愿望,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历史不是一个无限的过程,正如我坚信的那样,那么当它耗尽它的循环时,它就会消失,从而为无政府主义开辟道路。

另一方面,如果历史经久不衰,那么无政府主义将继续存在--即个人对窒息的社会的永恒反抗。这样就证明了那种 “混乱的趋势”的不朽性,d’Anto律师认为这种趋势是非常可悲的,但对我来说,这种趋势配得上一切赞美。

在社团和组织之间,存在着与自由恋爱与婚姻之间相同的区别。前者我可以在我愿意的时候解散,后者我不能解散,或者只能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和有一定许可的情况下解散。

人们不是通过组织政党和集团来争取无政府状态,也不是通过群众行动来争取无政府状态,正如已经表明的那样,推翻一个兵营只是为了建立另一个兵营。而是通过个人或小团体的反抗,他们反对社会,阻碍其运作并导致其瓦解。